“你不会真的被那家伙的话影响到了吧？”黑羽快斗的语气轻快起来，像是在打趣，“那套话术也太老掉牙了吧，不过违反了伱一贯坚持的原则嘛，你犹豫也是正常的。”

　　“嘛，什么时候结束犹豫，选择保护青子，记得告诉我。”

　　只有‘保护青子’一个选项，黑羽快斗笃定。

　　白水摇头，“不，我不是在犹豫要不要保护中森同学，而是……”

　　“怪盗乌鸦太了解我们了。”

　　“他知道你是黑羽快斗，知道我的存在，知道我有、”他顿了顿，“认为每个人死去都是命运，不可以违背命运的原则。”

　　“他举的例子，像是随口一说。”

　　“但是，”黑羽快斗慢慢道，“那个家伙不是随口说的。”

　　“他在戏弄我们。”

　　白水低下眼睛，平静地补充黑羽快斗未尽之言，“从一开始，他就知道‘黑羽快斗的弱点’是什么。”

　　根本不是什么双重人格，是中森青子。

　　怪盗乌鸦知道。

　　在一开始说要针对黑羽快斗的弱点时，他便知道，只是享受一点点咬紧猎物喉咙、看猎物垂死挣扎的快感，所以佯装不知。

　　在提到中森银三，即将顺延着说到中森青子时，他也从善如流，跟着白水的牵引绳走。

　　直到门铃声响起，他才欣然把犬牙压进脖颈的动脉。

　　白水道：“他知道摁门铃的是中森同学。”

　　中森青子还乖乖地闭着眼睛，漆黑的眼睫垂下，衬得白皙的脸格外无害，有种妹妹的茫然乖巧，浑然不觉自己处于危险之处。

　　“要么，是那家伙引导青子来的，”黑羽快斗的声音还是沉稳的，“要么，他就在附近，看到了青子。”

　　无论是前者，还是后者，都意味着一件事：怪盗乌鸦已经深入地了解了黑羽快斗，清清楚楚地知道‘两个人格’的每一处弱点、每一个软肋。

　　这个认知令黑羽快斗觉得烦躁，尤其是在牵扯到中森青子时。

　　他勉强压下烦躁，声音更加沉稳，“那你在犹豫什么？”

　　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家伙的身份，要多下作才能尽快干掉他。

　　白水没有说话。

　　中森青子还在双掌合十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，像是人类接近警惕的流浪犬一样耐心十足，可以等上一分钟、一小时、一天、一个月、一年。

　　黑暗和等待都是令人类不安的，她当然也有些不安，眼睫在轻轻颤抖，但还是抿紧唇，在黑暗中等待。

　　白水伸手，遮住她的眼睛。

　　中森青子：“哎？”

　　她下意识睁开眼，看到了手掌，又闭上眼，眼睫扫在近在咫尺的手掌上，“怎、怎么了？”

　　白水用另一只手打开便当盒。

　　便当盒里是一只只的一次性餐盒，餐盒里装的是一些简单的食物，如咖喱蛋包饭，猪排鸡排饭。

　　但咖喱蛋包饭根本没加咖喱，蛋也不是一层嫩黄的蛋，而是深黄色的全熟蛋，就盖在米饭上。

　　鸡排猪排的定位大概是配餐，分别单独装在盒子里。

　　还有切好的寿司，寿司的切面是海苔、米和熟肉，非常不日式寿司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个红棕色的木盒，大约两个巴掌大，看起来非常厚重。

　　这些饭菜里没有一个是有强烈气味的、也没有任何刺鼻的酱料、更没有生冷食物，餐盒看起来也干干净净的。

　　这不是黑羽快斗的饮食习惯。

　　白水的视线落在饭菜上。

　　在意识到‘中森青子真的有可能会死’的瞬间，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茫然。

　　难得的茫然。

　　旋即升起的念头，居然不是任何原则、底线、局势，而是：她还那么小。

　　想起的第一个画面，则是幼年中森青子的笑容。

　　她的笑容是干净柔软的，是灿烂的，是亲近依恋的，没有半点疏远，像是抓着哥哥手掌跌跌撞撞学走路的妹妹。

　　白水单手摆好餐盒，他道：“从今天开始搬来黑羽家吧，青子。”

　　“你父亲那边，快斗会说服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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